蓝蓝蓝鸟

Ça ira mon amour.

【行尸走肉/瑞弩】Growing Pain 成长的痛苦

Summary:茱蒂丝仍然会问他关于爸爸的故事。

Note:在AO3刨半天没刨到这个味儿的文,决定自己动手。

第九季背景!预警!主要角色死亡——————————————(我相信大家都知道谁死了。)

反正就,49年入国军呗(。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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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暴雨通常意味着一次小型灾难和一次灾难后的小型狩猎季节,他们在暴雨里无法准确辨别行尸,但泥土里的动物会在暴雨后迫于潮湿而外出觅食,这意味着至少茱蒂丝会有更大的机会多抓几只负鼠。女孩把帽檐稍微抬高一点,抓着手里的小型弓弩观察泥土的动静,十秒,三十秒,她听到熟悉的沙沙声。

她妈妈叉腰站在她身后,那让茱蒂丝发出一声抱怨的呻吟。

“妈妈。”

“你已经跑出来半个小时了,”米琼恩严厉地说,“最好不要再这样一个便条都不留就自己偷跑出来,没有下次。”

黑皮肤的女人和茱蒂丝对峙了一小会儿,直到小女孩咕哝了几句话,关于“负鼠”“帽子”“爸爸”相关的词语,米琼恩的神色才显露出了一种介乎于疲惫和无奈混合,“回去吧,你今天有客人。”

“客人”这个词一瞬间吸引了茱蒂丝的注意力,小女孩发出一声兴奋的尖叫后开始大步跑回安全区,米琼恩在女孩身后叹了口气,看着女儿刚才一直观察的土地上自制的小型陷阱,有些粗糙,但是非常细致,像他,米琼恩想。她拔出长刀,看着那块耸动的土地,然后精准刺穿了一只背着幼崽的负鼠。

 

“达里尔叔叔!”

茱蒂丝扑进猎人怀里,后者以一个熟练的姿势托住她的屁股把她抱了起来,女孩咯咯笑着,搂住他的脖子。达里尔小心地把茱蒂丝黏在嘴巴上的发丝挑开,抱着她颠了颠。

“你长高了,也重了。”

“你变老了。”

“是啊,可不是吗(yeah,no shit.)。”

达里尔笑了一下,他老了,当然,因为茱蒂丝已经这么大了,好像她就是他的时间刻度,每一次见到她都在提醒他又过去了多久。但在这个世界上这至少是件好事,因为没有多少人能得到老去的机会,很多人活不到变老,他们死在行尸手里,死在人的手里。

但有时候达里尔不想自己继续变老,他希望自己早早死掉,因为他被留下来了,妈的,所有人之中他被留下来了,得到又失去,他控制不了,他无能为力。

“妈妈不会喜欢你这么讲话的。”

“我们俩之间的小秘密,好吗?小拽女?”

“当然。”茱蒂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自得地坐在达里尔的怀抱里指挥他去往湖边,她喜欢这里,他也喜欢,这是他第一次教她钓鱼的地方。

“那么我们今天的安排是什么?钓鱼还是去打猎?妈妈不让我一个人去森林了。”茱蒂丝做了一个鬼脸,达里尔从包里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点燃。

“我……没那么多时间——我今天只是想来看看你。”达里尔避开女孩的目光,吸了一口烟,双颊以一个美妙的弧度凹陷下去,他的声音很模糊。

“你要去哪儿吗?妈妈说你可以留在这里,你应该留在这里。”

“嗯,我知道,不过你也知道我的,朱迪,”达里尔笑了一下,声音低哑,“这狗屎地方不适合我,以前就是。”

“好吧。”朱迪又把警官帽压低了一点,以期望遮住自己的表情,达里尔知道这是她不开心的表现,于是他靠近了点,把女孩搂在怀里。

“给我讲故事吧,达里尔叔叔。”

“我连高中都没上过,朱迪,而且我打赌你看过的书是我的几百倍,你爸爸会为你骄傲的。”

“但我想听你讲,你和爸爸的故事,妈妈说她都不知道最开始的故事,但是你知道。”茱蒂丝眼睛睁大看着达里尔,而那双和瑞克几乎如出一辙的蓝眼睛几乎要让他心碎。他从来无法拒绝他,也无法拒绝她。

“你就是知道我不能对你说‘不’是吧。”

达里尔试图让自己听起来像是开玩笑,但他失败了。茱蒂丝耸了耸肩。

“我第一次见到你爸爸,我朝他身上扔了一串松鼠,然后和他打了一架,没打赢,被他按在地上拿枪指着头,像个娘炮。我们去亚特兰大找我哥哥,没找到,行尸来了,我们开始逃跑,然后开始死人,一个接一个,你的生母,你的哥哥,你的爸爸,直到现在。”

“这和没说一样。”

茱蒂丝又露出那种小动物一样愤怒的表情,而达里尔无声地笑了笑,他想,他要怎么才能告诉茱蒂丝呢?告诉她他是怎样跟随在瑞克身边,怎样在每个放哨的夜晚看着他眯起眼睛的样子?怎样抓住他的手把他从行尸中拖出来,怎样和他分享一罐啤酒?怎样和他谈起未来和过去,慢慢把伤疤展露在他眼前?怎样疯狂隐藏起将要出口的爱意,怎样让自己永远看着他?

他要怎样给这个七岁的女孩解释什么是爱,要怎样让他在她眼里不要像个偷走他父亲的骗子?

那太难了,而达里尔迪克森从来都不擅长话语。

“那太难说清楚了,朱迪。”达里尔轻声说,“你的爸爸,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的兄弟,我的家人,我总觉得我准备好轻描淡写把过去当成一个故事告诉给你了,但是我发现我没有,那还是很疼,虽然我感觉不到,但我知道那很痛。”

朱迪把自己缩成了一团,盯着自己的皮靴顶端,她的金发像是阳光,闪闪发亮。“你知道……有时候我记得。”

“什么?”

“记得小时候我身边有很多人,我记得我总是被一个很温柔的人抱在怀里,然后我身边总是非常热闹。很多人。”

“那是贝丝,”提起这个名字又让达里尔感到一阵疼痛,“她那时候负责照看你,给你换尿布给你做吃的,你妈妈现在估计都没有她技术娴熟。”

“但她死了。”

“没错,她死了,因为我。”达里尔咬了一口滤嘴,恶心的苦味。

“那不是你的错。”

“我们所有人都有错,在这个世界上想要活下来总会干一些自己不会引以为傲的事情,而我做过很多,”朱迪不安地动了一下,达里尔起身,“我该走了,小拽女,照顾好你和你妈妈。下一次回来我会和你分享一个秘密,关于你爸爸的,好吗?”

茱蒂丝点点头,而达里尔把她抱起来,走向亚历山大。

 

米琼恩送他离开,顺便给他打包了一大堆食物,他的小姑娘贴在母亲身边抬头看着他,蓝色眼睛像是天空和海洋的混合。达里尔心不在焉地收下一大堆东西,扔上摩托准备离开。

“你这次准备去哪儿找他?”

“不知道,或许更往西边一点,那条河穿过西边有一条分支。”达里尔又点燃一根烟,坐上摩托,米琼恩握住了他的车把手。“我们都知道他死了。”

她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她一如既往的锐利和疼痛,但这就是他喜欢他的地方,瑞克喜欢她的地方,永远坚强而锐利的姑娘。达里尔点点头,“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一直找下去?茱蒂丝在这里,我在这里,你可以留下,你应该留下,至少为了茱蒂丝。”

达里尔看了一眼他的小拽女,短暂回想起第一次把她抱在怀里的感觉,那很不可思议,已经七年了,他还是能想起婴儿在他怀里的温度,含住奶瓶时候发出的咕噜声,还有那些柔软的胎毛,脆弱的肢体,全然的信任。他没享受过多少那样的目光,有那么一个女孩就足够了。

“不知道。”达里尔承认,“因为我不知道该干什么,我总是跟着他,米琼恩,无论去哪儿,无论做什么,但现在我没有目标,你照顾着茱蒂丝,我相信你比我更擅长这个,而我甚至没法相信我自己——先别急着打断我,卡罗尔有了家庭,玛姬在山顶寨过她的生活,至少现在我不担心你们任何一个,因为你们都比我有目标。”

达里尔轻轻搭上米琼恩的手,“但我一直都知道我不属于任何地方,只有瑞克和曾经的那地方短暂接纳过我,而这里,这个让我失去他的地方,我没有办法留下,而我寻找他已经变成了习惯,就像你照顾茱蒂丝,而我得去找他。这不是他是不是死了或者活着的问题,我只是得去做……总有人要去做。”

他轻轻挪开米琼恩的手,又对茱蒂丝笑了笑,他把一朵白色的花别在女孩的耳朵上,“临别礼物。”

然后他离开,重新回到荒野,重新回到无数低语和梦境中去。

 

那些在风里的低语永远陪伴着他,在他的梦境里打转,然后回归到他的记忆,有时候达里尔觉得他的灵魂比自己更不想要忘记过去,否则他不会夜夜梦回过去的日子,披着披巾在监狱的哨塔和瑞克喝酒。

玛姬和格伦在那边塔上放哨,但他们都心知肚明他俩应该在胡搞,于是达里尔把手里的啤酒丢给瑞克,自己点了根烟蜷起双腿靠在墙上。

“小拽女呢?”

“贝丝今晚照顾她,卡尔也和她们在一起。”瑞克靠在他身边的墙壁上叹息,“又一天。”

“是啊,”达里尔嘟囔两声,“没想过我能活这么久。”

“因为有你我们才能活这么久。”

“哈,”达里尔发出一声类似于嘲笑的声音,但瑞克很认真,“我是说真的,达里尔,没有你我们不会有今天。”

“那是因为你相信了我。”达里尔把烟从嘴里叼出来,脏兮兮的手指开始不安地抠起滤嘴,烟草和泥土的味道。

“我永远相信你。”瑞克信誓旦旦地说,转头过来,他们在那一瞬间靠得太近了,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的大腿碰到了一起,瑞克掀起达里尔的披肩,于是他们的肩膀也靠在了一起。恐慌一瞬间袭击了达里尔,就像是酒瓶每一次要砸到他身上之前的那种空气断裂的声音,他惶然往一边逃开,缩成一团。

“……别。”

瑞克脸上的失落清晰可见,愧疚和疼痛一齐袭击了达里尔,他做不到,他做不到,他像只下水道里的耗子可怜巴巴想要瑞克的一点关爱,但当那份关爱要到来的时候他甚至没有接受的能力,软弱,像个娘炮。达里尔往后退了点,用了几十秒来平稳自己的呼吸,瑞克仍然坐在原地,蓝眼睛在黑暗里近乎灰色。

“我很抱歉。”他说,但这句话不该由瑞克来说,妈的,他什么都没做错,搞砸一切的是达里尔不是瑞克!但达里尔发不出声音,他的喉咙像是卡住了,最终只能发出受伤野狗的呜咽。

“我爱你。”他的声音很低,太低了,就像是路边野狗等着被什么人捡回去,只要一块骨头就能让他快乐地转圈然后露出肚子让你随便挠,达里尔捂着眼睛,让自己不要被错乱呼吸吸进来的空气呛到,他不该说的,但是他说了,他妈的,他说了。

“我也爱你。”他感到瑞克又一次靠近了他,这一次带着全然的欣喜,他轻柔抓住达里尔的肩膀让他抬起头,手指挑开他的发丝露出那双灰蓝的眼睛,“我不会吻你,除非你觉得你准备好了,或者想要我吻你。”

他只是笑着,脸颊发红,不知道是因为啤酒还是冷空气,但瑞克,耶稣上帝所有一切存在于世界上的神啊,他是那么的美,达里尔愿意下一秒就为了这个笑容死掉而他不会有一丝犹豫。所以他们只是拥抱,然后等待,等待达里尔愿意的那一天,等待他们最终能够分享一个吻的那一天。

而那一天没有到来。

 

两个月后,达里尔回到了亚历山大,茱蒂丝带着警长帽在门口接他,男人穿着他的旧夹克给了茱蒂丝一个大大的拥抱,他看起来老了一些,他每一次看起来都比上一次要老了一些。

“我想念你!”茱蒂丝大声宣布,并在一路上滔滔不绝地讲述她这段时间干的事,比如救了几个小孩,多读了几本书,打到了几只负鼠,最后他们又一次来到湖边,达里尔半躺下来,茱蒂丝靠在他怀里。

“我这次还是没有找到他。”他抚摸着女孩的头发轻声说,茱蒂丝发出一个小声的“嗯”作为回应,“还记得上次我说我会告诉你一个秘密吗?我想现在告诉你。”

“是什么?”

“关于你的爸爸,朱迪,我爱他。”

当那个L开头的单词从他嘴里吐出来的时候有什么东西碎掉了,哗啦一声崩溃掉,达里尔没意识到自己在流泪,直到朱迪的手指小心擦着他的眼睛,她和他父亲的眼睛,太像了。瑞克的眼睛,充满了希望和坚定的眼睛,天空和海洋混合的蓝眼睛,那双眼完美的继承到了他的小女孩身上,他的小拽女。

“但你很难过。”

他有时候很想告诉茱蒂丝那种感觉,被回忆的低语包裹,被森林的风声围绕,他已经很久不再疼痛了,但那种失去的痛苦仍然会在某一个瞬间让他颤抖,那种痛变成了他生活中的麻木,但没有消失,永远不会消失。

“因为我失去他了。”达里尔取下茱蒂丝的帽子,摸了摸她发顶,“这是我最大的秘密。”

“……但我爱你。”茱蒂丝轻声说,抱紧了达里尔。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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