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蓝蓝鸟

Ça ira mon amour.

【Voltron/Klance】吻血 Kissing Blood

Summary:“我不想把我爱的人送去死亡。”吉斯说。

Note:革命AU(大概能算个AU吧),单方面以为Keith对shiro一往情深的Lance。




1.
“我从来不想成为领袖。”
透过燃烧的火光,兰斯听见吉斯这么说。年轻人的鸦黑发丝落在眼皮上留下的影子在金红光芒里被拉长,他拿着酒瓶,晃了晃却没喝。
兰斯沉默的在他身边坐下,双手在半空茫然的举起又放下,他只是看着吉斯,他知道他还没说完。
“我不明白,我不是——”他做了个手势,似乎在思考正确的用词,“我不是领袖,我不懂人群,我不像西罗,我不会对别人温和微笑,我不像汉克,我不会谈论科学与创造,我也不是皮吉,我不懂算数的奥妙,我更不是阿劳拉,她的口才和演说才像一个领导者,我甚至不是你——”他抬头看着兰斯,“我不能——”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把手里的酒瓶扔了出去。
今晚在西罗和吉斯之间难得的爆发的一场争吵,吉斯和吵架这个词总是非常好联系起来,但是再加上西罗?所有人都在酒馆里目瞪口呆的看着年轻人低吼着对西罗吼出肮脏的词语,年长男人的眼光在一瞬间的暴怒后转变为错愕,而吉斯也在那一刻清醒过来,他一瞬间仿佛受伤的猫,嘴唇颤抖着说了一句对不起后夺门而去,兰斯安静的站在门口看着红衣青年的身影远去,吉斯奔跑的动作像猫,在夜色里起伏的肩胛骨好像要戳穿布料,他想那一刻他是想伸手抓住他的,把他从冰凉月色里拖回来,拖进他的怀里带进屋子里的温暖。
“我是在街头长大的,我的爸爸死在一场大火里,从小就不知道我妈妈是谁,我曾为了吃饱跟着街上的黑帮干事儿,我很能打,从来没被警察抓到过。但是某一次偷东西的时候西罗抓住了我——他比大部分警察更能打,我甚至猜测过他是什么军人,但是军人才不会穿得像他一样简单,我以为我要被送去警察局,当个十九年生死不如的苦役犯,不过我那时候想的是我的日子已经烂得差不多到底了,苦役犯又能改变什么呢?但是西罗只是朝我伸手——他把我偷的东西全部给我,带我去吃东西,带我在他家住下。”吉斯低下头,抹了把脸,“我不知道……但我跟着他,从那以后再也没有离开。”
兰斯只是安静的看着吉斯,这对于他们俩都不寻常,兰斯喋喋不休的嘴闭上,而时常冷漠表情的吉斯对他打开心房,兰斯在心里感谢又诅咒着世界的所有神明,他带给他吉斯的过去,却发现永远都是关于西罗。
西罗。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我带领你们——说真的,兰斯,你会愿意让我带领你吗?”他开始恢复平日里的淡漠语气。当然,我愿意让你成为我的领袖,你一直都是我眼里的领袖,你不知道你会成为一个多么好的领袖。兰斯想这么说的,他差一点就把这些抵在舌尖上的话语吐露出来,但他只是干巴巴的笑了起来,然后说:“你会是世界上最糟糕的领袖。”
“是啊。”
吉斯也跟着笑了,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出兰斯笑容里的尴尬,但他听见吉斯笑容里轻飘飘的失落,他好像放心了,又好像失望了。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家庭?一个姐妹两个兄弟,我是家里的大哥——或者换个说法,我是我家里的领袖,他们从小围在我身边听我安排一切,无论是出去玩还是为了给谁撑腰打架,他们都会听我的,好像我是什么真理之神一样的玩意儿,但是我毕竟不是真理之神,没有人是。”兰斯向吉斯凑近了点,他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活泼一点,吉斯回过头。
“西罗也不是神,他只是个无与伦比惊为天人永远在抗争的超棒领导者,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街头上的孩子怎么可能承担的了那些人的期望,何况你根本就从来没想过革命之类的玩意儿,你只是跟随西罗,然后不明不白的被带上了这个位置,然后嘭的一下就要你去带着我们向前冲了,我明白,是我也不想要这样的责任——”
“不是。”
吉斯僵硬的打断兰斯的话,他的脸色重新冷漠起来,“这和责任没有关系,没什么和责任有关系。”
兰斯想说的后半句话跟着吉斯的脸色暗淡下去,他半张开嘴,一声即将发出来的气音卡在最里。吉斯摇了摇头,晃了两下从火堆旁边站起来。
他从兰斯身旁走过,兰斯听见他好像笑了一声。
2.
“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呢?”
“自由。”他说。
 
枪响的那一刻,兰斯用尽了全部力气才把冲出街垒的吉斯拖回来——这太不容易了,此时此刻的吉斯几乎疯了,他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他的肩胛骨扭曲成一个可怕的弧度,手指扒住断裂家具边缘,指缝间落下的鲜血甚至溅上兰斯的手心,吉斯探出头,一只手伸向近在咫尺的枪兵队伍。
“西——”
他的声音被可怕的卡在嗓子里断掉,即将爆发成一声尖叫的嘶吼被生生咬碎在嘴里,兰斯怀疑打穿西罗心脏的那颗子弹也穿过了他和吉斯的心脏,不然为什么吉斯会露出这样绝望又茫然的表情,不然为什么看到他的表情后他会心痛到如同灼烧。
他最终抓住他的腰把呆愣的吉斯拖回街垒,他手下的骨头几乎要挣脱肉体向外伸张而出,吉斯还在挣扎,他先是挣扎着脱出兰斯的怀抱,接着挣扎着坐下,他的手心还在滴血,兰斯的衣服上是被他抓挠后印上的红,但他捂住脸,兰斯看见他指缝间落下的泪。
“呼吸,吉斯——呼气,吸气。”
他手足无措的拍打着吉斯的后背,年轻人大喘气却始终不愿意挪开他的手,他的嘴唇中央发出尽力压抑的嘶嘶声,痛苦的低吼还在突破主人的禁锢向外一点点冒,兰斯甚至没意识到他指尖发抖,他试图拿开吉斯的双手,但是他还在抗拒:“走开。”
“吉斯——”
兰斯喉头滚动,这一刻他感到自己平日汹涌而来的妙语连珠和幽默都被吉斯指尖的鲜红色淹没,他感到太重了,他喘不上气,但他试着伸手抓住吉斯的手腕,另一只手凑近了他拍打他的后背,“别这样,别这样。”
吉斯把自己蜷缩了起来,他的双腿绞起,身体形成一个防护性的姿势,兰斯抓住他手腕的手用了点力气,接着猝不及防的是吉斯突然张开双臂,把自己埋进了兰斯的臂弯。
兰斯怀疑自己一瞬间来到了别的世界——比如什么外星大狮子对抗紫色外星人的世界?但他不是,他耳边炸响一声痛苦的哭嚎,盖过枪林弹雨的射击声撞进他的脑子里,兰斯花费了好几秒终于反应过来,是吉斯,鸦黑发的年轻人此刻在他怀里如同一个孩子,拼命抓住他的手臂好像这就是他能拥有的一切东西,他埋头在兰斯胸口嚎啕大哭,或者用大吼更加准确,因为他嘶吼着发出可怕的喉音,比兰斯曾经听过的最惨烈的野兽发出的声音更加绝望,他僵硬的保持自己的姿势,那一刻心里汹涌而来的苦涩和甜蜜让他几乎苦笑起来。
他在拥抱他,但是是为了另一个人。
吉斯从不流泪,从不哭泣,兰斯没有见过他流泪的模样,跟在西罗身后的男孩总是如同野猫安静无声的待在阴影里,只有当他们争吵时——尤其是涉及到西罗的时候——他才会站出来有条不紊的把人说得无法反驳,当然就算对方不服气他还是能用武力让他服气。
但吉斯从不落泪,从不哭泣,兰斯偶尔能看到他无声的注视着他的方向,或者看着他小小的微笑,但他从未见到他哭泣,没有人能够让吉斯哭泣。
好吧,也许除了西罗。
“我做不到——”吉斯在他怀中发抖,兰斯疑惑的看着吉斯,他的头靠在他的胸膛如同点燃的火焰,他心口滚烫,全身发热。“我不能——”
他低声说了什么,但是兰斯没有听清,该死的对面又一排枪声让他听不见吉斯的话,但他能感受到吉斯怀抱著他的双臂收紧,他们双臂相交的地方传来暖流,吉斯抬起头看着他,紫罗兰的双眼仿佛燃烧着火焰。
“吉斯?”
但吉斯没有说话,他的眼眶发红,脸上红色一部分是由于他的哭泣,一部分由于他手指间抹在脸上的鲜血,他抓住兰斯,眼神尖锐到要捅穿他。
他突然松开了手,抹去了脸上仅剩下的一丝痛苦的痕迹。
3.
兰斯热爱古巴的大海。
他曾经用上整整一个下午为伙伴们讲述古巴海洋的色彩,日出时的橙色,晴天的蓝绿,日落时的紫色,他愿意一辈子在那片海上飘荡,只为欣赏它每一秒的美丽。
“夏天的时候是最美的!你无法想象夕阳的下海洋的颜色,树木的绿还有落日的红色融合在一起的画面!嘿汉克别动!还有火烧云,火烧云烧起来的时候天空和海洋都会变成紫色——那种颜色我无法描述。”
他们坐在一起,吉斯就在他身后的座椅上环抱双手,他被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推动着讲的更多,讲述他和兄弟姐妹的水仗,讲述他堆沙堡睡着了把自己埋在沙子里,讲述他在海边搭起阳蓬和冷饮——他听见身后的笑声,在一众人群中显得微弱但让他心头一抖,他突然想要手舞足蹈,于是他站起来,开始借着酒馆里的音乐跳起了舞,或许并不是在跳舞,或许只是跟着音乐的跳动,但他笑着向吉斯伸出手,吉斯愣愣的看着他,居然也搭上了他的手。
他本该记得他们是如何一同舞蹈,或者如何一同欢笑,但他只记得酒馆里乐队演奏着一首他不知道来自什么国家的歌谣,还有吉斯握住他的手,他的指节突兀,他们相交的手指处温暖。
像黄昏的海洋。
兰斯热爱古巴的海洋。
他曾对所有人说他的最后愿望是回到家乡,让他再一次看一眼古巴的海洋,他心心念念那里的光,日出日落,潮升潮涨,但现在他跌跌撞撞在麻厂的小巷里奔跑,他几乎找不到方向。
他被人灌醉了,汉克?皮吉?吉斯?他只能回忆起昨夜模糊的光芒,金色和橙色闪动,有人唱着歌,与我共饮,共敬明天,与我共饮,共敬昨日。
他也在喝,同样唱着跑调的歌,那些零零散散的声音如同星河落在他身旁。他伸出手,仿佛抓住谁的衣裳。
但现在他醒来,他奔向街垒的战场,枪响炸开在他耳边,每一枪都在打穿他的心脏,他看见卫队的背影,他们包围着楼上,他仍从窗口看到年轻人鲜红的衣裳,破碎的衣角扬起如同鲜血,他举起旗帜,红色布料流水一样从他眼角落下,他看见卫队走上台阶,接着他听见来自他喉咙中的嘶吼,他冲上台阶,卫队的士兵似乎被他所震慑,他们没有阻止他的动作,也没有向他开枪,他扒开卫队士兵的身体冲上阳台,三步的距离他看见吉斯睁大的双眼,年轻人看着他错愕的张开嘴,接着他的表情变得不可思议的柔和起来。
他眼角滴血,嘴唇鲜红如旗帜,兰斯不知何处而来的怒火冲向他抓住他的衣领几乎把他推出窗外。他不知道身后是什么情况,但他知道那些举着枪的士兵正把枪口对准了他,但他死死抓住吉斯的衣领:
“你疯了吗!”
“我没有。”
“你把我灌醉的,你他妈居然能串通皮吉汉克他们?你到底想要——”
“他们死了。”
吉斯轻声打断他的质问,“他们都死了。”
吉斯放下手里的旗帜,换作双手抓住兰斯抓在他领口间的双手,他的嘴唇甚至没有发抖。兰斯呆住了,他仍还能从记忆的碎片里拼凑出昨夜好友们的表情,皮吉在试着喝他并不喜欢的葡萄酒,而汉克吃掉了最后的蛋糕,吉斯在火光边轻声哼唱歌谣——那声音太过温柔,而今吉斯带着累累伤痕告诉他好友们已经相继离去,他们站在敌人得枪口下为一杯酒而争吵,吉斯抬起眼皮看着他笑了起来,他们身后的士兵靠近,枪支上膛的声音整齐。
“你的酒量真的太烂了,他们不想要你死,没有人想。”
吉斯一只手环抱在兰斯身后,视野里逐渐放大的蓝色眼睛无言的看着他,他不记得除了那次突如其来的舞蹈有没有别的时候他与兰斯有过这样的接触,但他只是笑了起来,因为身后的士兵已经瞄准了他们。
“我不想把我爱的人送去死亡,兰斯。”
“什么?”
“那天的回答。”
吉斯突然凶狠的抱住他,旗帜在他手心被抖开的动作和背后的枪声几乎同一时间发生,他被拖拽着向后倒下,吉斯和他瞬间调转了位置,他闻到刺鼻的鲜血味道和吉斯身上永不散去的燃烧的气息,子弹穿破肉体的声音沉闷的回响,他下意识地伸手想抓住吉斯的手,但他觉得心口和肋骨的疼痛让他已经麻木——吉斯,吉斯。
他张开嘴了吗?他有呼唤他渴望的领袖的名字吗?他不知道,但他看见吉斯的双眼直直盯着他,直到跳动的紫罗兰色归于僵硬,他的手脱开了他的,他来不及抚摸他的脸庞,他在下落,而吉斯被挂在了窗口。
他追求的领袖眼角落下一点鲜血,落到他伸出的手上。
他仰面从阳台落下,身后扬起被一同带下的鲜红旗帜,他感到诡异的不真实。
他突然碰不到他了,他突然明白了,他突然知道吉斯所说的无关责任到底是什么意思,无关西罗,无关责任,无关恐慌,他只是害怕把兰斯带上死亡,他只是害怕他会是那个让他死去的人。
兰斯张开了嘴,他有呼唤他的名字吗?他有诉说他再也来不及诉说的爱意吗?那些画面,那些隐藏起来的小小心思,那些他一直以为只有自己看着的记忆。
但他们还会相逢,在不远的天堂,在另一条路上。
“吉斯…”
他想,他还是没抓住他。
4
兰斯醒来的时候,视野里是诡异的白。
“谢天谢地!你醒了!”
阿劳拉的声音比他的意识更早的闯进兰斯的脑海,他迷糊的转过头看见伯爵的女儿担忧的望着他,“你还好吗?我去给你倒杯水?天哪兰斯我真的害怕你醒不过来了,毕竟你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肋骨又中了一枪——”
“肋骨?”他困惑的眨了眨眼,因为他记得心脏上可怕的疼痛,盖过了一切他能感知到的痛苦。
“是的,应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呢,你全身上下只有肋骨中了一枪,除此之外就是高楼摔下来导致的脑震荡和身上好几处的骨裂,克兰装作巡逻队员把你拖回来的时候还是晚了点……你的伤口都发炎了,大量失血,我真的担心你回不来。”阿劳拉紧张的捏紧了手指,“但是还好你醒过来了。”
兰斯张开双手看着指尖的纱布,他的脑子诡异的开始旋转,街垒上的一切如同一个长梦,他记得死亡,鲜血,记得身后展开的鲜红旗帜,记得挂在楼上的吉斯——
心脏的钝痛又一次席卷了他全身,兰斯吃力地呼吸,阿劳拉靠过来:“你没事吧?”
“没事。”
兰斯地声音太低了,低到好像下一秒就会停止呼吸,但他颤抖地伸出双手,她还记得吉斯看着他的眼睛,和古巴夕阳下海洋一样的颜色,他眼角掉下的血,落在他指尖滚烫的触觉。
兰斯沉默的看着包扎好的指节,在漫长的静默中落下一吻。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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